許多流傳千古的世界名畫往往伴隨著神秘的傳說故事,人們對此津津樂道,爭論不休。這些故事除了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也是學者研究作者生平及創(chuàng)作的重要資料。
與水彩、水墨等繪畫材料不同,油畫具有可不斷疊加、覆蓋的特性,因此,中世紀不少西方畫家都會直接在舊畫上重新創(chuàng)作,藏在油畫里的秘密自然比其他種類的藝術品要多得多。隨著時間的更迭和科技的發(fā)展,這些謎團或得到解答,或又被籠罩上一層新的面紗。
佛雷德里克·巴齊耶《路德與波阿斯》 1870年
藏在《路德與波阿斯》下的《鋼琴前的年輕女人》 1866年
意外牽出世紀未解懸案
要數畫作中伴隨著最多未解之謎的藝術家莫過于達·芬奇?!妒ツ缸优c圣安妮》被認為是其生前的最后一幅作品,達·芬奇花了整整20年苦心描摹,直到1519年去世前才終于完成。在羅浮宮對《圣母子與圣安妮》的一次例行檢查時,修復員通過X射線在畫作的背面發(fā)現了3幅肉眼難以辨別的素描。
《圣母子與圣安妮》1519年
在《圣母子與圣安妮》背后發(fā)現的三幅素描,其中一幅神似失蹤壁畫《安吉里之戰(zhàn)》中戰(zhàn)馬的形象
其中一幅素描是一個馬頭,鬃毛散亂,口鼻大張,仿佛在咬著什么東西。構圖讓人不禁聯想起另一幅壁畫《安吉里之戰(zhàn)》。1504年,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受命在佛羅倫薩維奇歐宮大廳的墻壁上繪制雄渾壯闊的戰(zhàn)爭場景,達·芬奇創(chuàng)作了著名的壁畫《安吉里之戰(zhàn)》。離奇的是,16世紀中葉,畫家喬治·瓦薩利奉命對維奇歐宮大廳進行了翻修并在墻上繪制了六幅新的戰(zhàn)爭壁畫,從此之后,《安吉里之戰(zhàn)》神秘地失蹤了。它令歐洲藝術界魂縈夢牽,如傳奇故事一般,在各種記述、摹本以及一些流傳至今的草圖中若隱若現。
自壁畫失蹤起,藝術界從未打消過尋找它的念頭,喬治·瓦薩利成了頭號嫌疑人,他是達·芬奇的“頭號粉絲”。意大利藝術研究員莫瑞希奧·塞拉西尼在研究瓦薩利的巨型壁畫時,發(fā)現一面旗幟上的一行小字:“尋找吧,你一定會找到。”他相信這是瓦薩利留給后人的線索,而《安吉里之戰(zhàn)》就藏在維奇歐宮大廳的某個角落里。而這幅藏在《圣母子與圣安妮》背面的素描推測也是《安吉里之戰(zhàn)》的草圖之一。
《安吉里之戰(zhàn)》現存草圖之一
籠罩在畫下的苦難
說到畫中畫的數量,目前發(fā)現最多的莫過于達·芬奇和梵高。梵高的作品中近1/3是“畫中畫”,這與他窮困潦倒的一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梵高《草叢》
作品《草叢》下“藏著”一位老婦人
由于《牧場花地和玫瑰靜物》的風格和尺寸上跟梵高的其他作品都有出入,藝術界對這究竟是不是梵高所畫一直存疑,直到2013年,安特惠普大學的Matthias Alfeld對其做了X射線檢測,發(fā)現下面還隱藏了一幅畫。
梵高《牧場花地和玫瑰靜物》1886年
被隱藏在畫下的這幅“兩個摔跤手”呈現出了梵高慣用的顏色和筆觸。其次,這幅畫的尺寸正是梵高當時在安特衛(wèi)普學院學習時所使用的人物畫標準尺寸。而在梵高寫給他弟弟提奧的信中有這么一段話:“這周我畫了一幅很大的畫,上面有兩個摔跤手,這是韋拉特(梵高的繪畫老師)擺的姿勢。”
這封信寫于1886年1月26日,信中描述的畫作卻迄今仍未被發(fā)現,Matthias Alfeld認為,很有可能就是被《牧場花地和玫瑰靜物》覆蓋掉的這幅畫。而梵高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為了節(jié)省材料又在其上重新創(chuàng)作了另一幅畫。
隱藏在《牧場花地和玫瑰靜物》下的“兩個摔跤手”
直到去世前,這位偉大的藝術家創(chuàng)作時一直受到畫材不足的困擾。很長一段時間里,由荷蘭阿姆斯特丹梵高美術館珍藏的名作《野生植物》都被懷疑是件復制品。此猜想最終被證實是因為專家通過X射線發(fā)現,《野生植物》的真跡竟然暗藏在另一幅梵高名畫《峽谷》的下面!
梵高的名畫《峽谷》被珍藏于波士頓美術博物館。專家們一直懷疑該畫暗藏玄機?!秿{谷》創(chuàng)作于1889年,也就是梵高自殺前一年在法國南部圣雷米精神病院療養(yǎng)期間。由于在巴黎從事繪畫交易的弟弟提奧沒有及時給梵高寄送繪畫材料,4個月后,手頭上沒有畫布的他被迫在同一張畫布上完成《峽谷》。
《峽谷》下隱藏了《野生植物》(右)的真跡
除了梵高,“藍色時期”的畢加索也曾因沒錢買畫材而在舊作上重新創(chuàng)作?!独霞帧肥钱吋铀?ldquo;藍色時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在X射線的檢測下,發(fā)現畫下還有兩個被隱藏起來的人:一位頭部向前彎曲的老婦人和一位年輕的母親,左側跪著嗷嗷待哺的小孩,右側是一頭牛。她們分屬于不同的圖層,顯然不是同一個時期創(chuàng)作的。這兩幅畫在畢加索的手稿中找到了對應的草圖。1902年,在畢加索的速寫本上畫過一位女性形象,與老婦人的形象相似。
畢加索《老吉他手》1903年,下圖為已藏在《老吉他手》下的兩幅畫作
無獨有偶,研究人員在《藍色房間》下發(fā)現了一幅系著領結的男子肖像畫:當把畫旋轉90度,一名蓄著胡須,著裝整齊,托著腮沉思的男子赫然顯現,而畫中的男子身份成謎,這給這幅畫作帶來了一絲神秘的氣息。專家推測可能是畢加索在靈感乍現的時候,來不及買新的畫布,只能匆匆在原畫上繪上新作。
畢加索《藍色的房間》1901年,右圖為藏在其下的畫作
不愿為人所知的一段情
有時候,“畫中畫”背后,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比如古斯塔夫·庫爾貝的這幅《受傷的男人》,畫中的男子在樹下躺著,胸口正在流血。
研究員在X射線下,發(fā)現了他受傷的原因:創(chuàng)作這幅畫時,庫爾貝正值20歲。他畫下了自己和妻子Virginie Binet在一棵樹下小憩的畫面。但在這幅作品創(chuàng)作六年后,妻子帶著他們的兒子離開了他。于是在1854年,傷心欲絕的庫爾貝決定把畫中的妻子抹去,取而代之是一個流血的傷口。
古斯塔夫·庫爾貝《受傷的男人》1844-1854年
《受傷的男人》改動前,妻子依偎在庫爾貝懷中
庫爾貝改畫是為了忘記妻子離開的悲傷,而修拉則是為了隱瞞一段“不倫戀”,《擦粉的女人》中的原型是修拉的情婦瑪德琳·克諾布洛赫。女人左上角的鏡子里是一瓶花,經過X射線檢測,證明修拉確實為了遮住自己在鏡子里的投影后來加上了這束花。
修拉曾假意詢問過一位朋友對這幅畫的看法。由于朋友對這段不正當關系并不知情,所以評論這幅畫中的頭像在整間房里顯得很滑稽,所以之后修拉決定遮住他的頭像以免這段不正當關系被發(fā)現。
修拉《擦粉的女人》背景中的修拉自畫像(左)和現存的修拉《擦粉的女人》(右)
除了以上這些畫家,倫勃朗、德加、阿特米西亞·簡提內斯基、弗朗西斯科·戈雅等都發(fā)現曾創(chuàng)作過“畫中畫”,背后的故事撲朔迷離,隨著藝術家的離世被遺忘在畫作中,等待著我們發(fā)現......
德加《女人肖像》1876-1880年,這張畫原來的主角可能是法國著名的人體模特Emma Dobigny